全称量化

  Peter·Parker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天花板，虔诚得像是要把卧室的灯光拆解成绮丽的光谱的网。 

  我是蜘蛛侠。

  我是蜘蛛侠，他快乐地想。

  他的思维在他封闭的脑海里仰泳，就像是化学课上两种积极的物质发生反应，一潭死水也快乐地冒出了泡泡。

  他闭上眼睛无声地大笑起来。

  五分钟过去了，十分钟过去了，二十分钟过去了，突然他的睫毛猛地颤动起来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
  警报！警报！头脑里的玩具车上好了发条， 带着他的睡意， 拼命地，嘟嘟，嘟嘟，钻到他每一束神经的末梢。一只小羊开始唱歌，一群小羊开始唱歌。他们的声音连绵不绝——也许是粗话，但所幸他听不懂。

  他的身体应和着指令——少年Peter要睡觉了。

  “晚安，Mr.Stark。 ”Peter打了个拖着一条长尾巴的哈欠，小声地说给自己听，接着又抬高声音重复道，“晚安，  Mr.Stark。  ”

  好像他的声音可以穿过屋顶，飞向几百万光年以外的浩瀚宇宙，气势汹汹地撞击上某颗行星，然后再反弹回纽约，最好落在他亲爱的先生的反应堆里。

  于是，他的头枕在小公寓软塌塌的枕头上，呼吸被洗发水的味道淹没，却像把整个人都泡进德彪西的月光，胸口起伏的频率是贝多芬命运的交响。美妙极了。他晕乎乎地想。

  伊甸园的蛇在少年的意识海里作祟。他想起女人抹上唇膏的嘴唇，那是红玫瑰，是美丽的烈火，灼开漆黑的夜色，点燃那人的一支烟。于是少年听见亲密的闷哼，看见喉结上下滚动，烟灰暖昧地凑上去亲吻他的领口。

  他像是做了噩梦被吓醒，慌不择路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。

  手机的冷光亲亲他的脸颊，亲亲他的睫毛——他打开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窗口。呃，是Happy的，但这没差。反正他说，代我向Tony说晚安，谢谢你。